2)第八章_东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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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他真的病死了,他病死了不打

  紧,我可不想做寡妇。

  李承鄞病得果然厉害,因为我走到他床前他都没发脾气,

  以往我一进他的寝殿,他就像见到老鼠似的要逐我出去。宫女替

  我掀开帐子,我见李承鄞脸上红得像煮熟的螃蟹似的,说到吃螃

  蟹,我还曾经闹过笑话,没到上京之前,我从来没见过螃蟹。第

  一年重九的时候宫中赐宴,其中有一味蒸蟹,我看着红彤彤的螃

  蟹根本不知道怎么下嘴。李承鄞为这件事刻薄我好久,一提起来

  就说我是连螃蟹都没见过的西凉女人。

  我伸手摸了摸李承鄞的额头,滚烫滚烫的。

  我又叫了几声:“李承鄞!”

  他也不应我。

  看来是真的烧昏了,他躺在那儿短促地喘着气,连嘴上都烧

  起了白色的碎皮。

  我正要抽回手,他突然抓住了我的手,他的手心也是滚烫

  滚烫的,像烧红了的铁块。他气息急促,却能听见含糊的声音:“娘??娘??”

  他并没有叫母后,从来没听见过他叫“娘”。皇后毕竟是皇

  后,他又是储君,两个人说话从来客客气气。现在想想皇后待他

  也同待我差不多,除了“平身”“赐座”“下去吧”,就是长篇

  大论引经据典地教训他。

  我觉得李承鄞也挺可怜的。

  做太子妃已经很烦人了,这也不让,那也不让,每年有无数

  项内廷的大典,穿着翟衣戴着凤冠整日下来常常累得腰酸背疼。

  其实皇后还特别照顾我,说我年纪小,又是从西凉嫁到上京,所

  以对我并不苛责。而做太子比做太子妃烦人一千倍一万倍,光那

  些书本儿我瞧着就头疼,李承鄞还要本本都能背。文要能诗会

  画,武要骑射俱佳,我想他小时候肯定没有我过得开心,学那么

  多东西,烦也烦死了。

  我抽不出来手,李承鄞握得太紧,这时候宫人端了药来,永

  娘亲自接过来,然后低声告诉我:“太子妃,药来了。”

  我只好叫:“李承鄞!起来吃药了!”

  李承鄞并不回答我,只是仍旧紧紧抓着我的手。永娘命人将

  床头垫了几个枕头,然后让内官将李承鄞扶起来,半倚半靠在那

  里。永娘拿着小玉勺喂他药,但他并不能张开嘴,喂一勺,倒有

  大半勺顺着他的嘴角流下去。

  我忍无可忍,说道:“我来。”

  我右手还被李承鄞握着,只得左手端着药碗,我回头叫阿

  渡:“捏住他鼻子。”阿渡依言上前,捏住李承鄞的鼻子,他被

  捏得出不来气,过了一会儿就张开嘴,我马上顺势把整碗药灌进

  他嘴里。他鼻子被捏,只能咕咚咕咚连吞几口,灌得太急,呛得

  直咳嗽起来,眼睛倒终于睁开了:“烫??好烫??”

  烫死也比病死好啊。

  我示意阿渡可以松手了,李承鄞还攥着我的手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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